隔岸观火

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梅迪奇什么也没有做却已经变成了助长他多年苦痛的伥鬼,可惜已经晚了。他是一块海绵,海纳所有窃窃私语;他是一包沙袋,降临于身的一切所得皆有回应;他是被烙铁与马鞭烙上的痕迹,喧哗绚烂,斑驳青紫的淤痕,那看不清面貌的人影振臂高呼——帝国岁岁长青,疯狂永恒不息!他所奢望的都不复存在,曾经路过多少次紧闭的房门,听不见姐姐囿于癔症的呼救,读不懂哥哥忧悒的眼神,他曾无法理解母亲眼中多年来如同毒火舔舐心肺的怨恨漠然,直到多年后他被劈成两半,一半像人,一半悟透命运的真谛。真相总是残忍,坐井观天的人永远看不见井外的风光,我守望那一片圆圆的天空,为什么却偏偏要告诉我井外有横陈于我颈的阔斧?梅迪奇手握铡刀,冰凉的锋芒拂过未经风霜、黄沙、暴风洗礼过的颈。小孩儿,他说,死亡催促你向前奔跑。你是无脚的鸟,是孱弱的豹,是没有长出鬃毛的狮,你要跑得快,跑得比所有人都快;洪流暴躁,岁月无情,它们从不等你编出蹩脚的借口。候鸟嘤啼,飞蛇嘶鸣,吃掉被豢养的、艳丽鲜红的血肉,不能缝补心与心的距离;誓言塌陷,古井腐烂,饮用奔涌绯红月光的泉水,不能梦见锡金剥蚀的辉煌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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